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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篇

罗大佑:罗大佑进步了
  别指望他写以前的东西

听罗大佑音乐长大的人,感叹他作品的新不如旧。
罗大佑说:“我已经50岁了,我要找50岁该写的歌,所以不要期望我再写以前的东西。罗大佑进步了,他们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进步。”

51岁的罗大佑被称为“华语歌坛的音乐教父”,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歌曲影响一代人,无论是情歌,还是有政治意涵的抗议歌曲,都是80年代知识分子的重要音乐粮食。
  以他所享有的崇高地位,在访问之前,难免想像他会有一种距离感。不过我们在全国肾脏基金会的安排下,走进它的图书馆访问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近十岁的罗大佑,很轻松地用一句话打破距离感。他说:“在这里作访问,我们可以比较有气质。”
  这个音乐创作才子还需要扮有气质吗?

经典之作:这是我的工作

在网上浏览他的资料,多数是他近年在中国的活动与访问稿。许多记者都在稿上提“我是听罗大佑的歌长大的,我……”接下来的文字流露无限的崇拜、仰慕、钦敬……罗大佑身在其上,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他听了,挥挥手表示“没什么”。然后说:“有时候我也搭搭地铁,跟平常人挤挤地铁,很多艺人都必须牺牲这种幸福。可是我会走进人群里,我比较当自己是写歌的人,如果我不在人群里,我怎么跟人群互动?”
  至于所写的歌感动一代人,如今回头首首都是经典,他淡淡地说:“这是我的工作。”然后补充:“你可以说有成就感。”

流行:年轻人当然要喜欢陶喆

从音乐事业的巅峰走来,罗大佑去年又出了一张专辑《美丽岛》,那是他相隔十年后再次出击,尖锐依旧,愤怒依旧。只是看看它在唱片销量排行榜上的表现,却似乎不复当年之勇。
  罗大佑耸耸肩说,他从来不在乎销量。至于这张唱片,他表示有信心会细水长流。“当然啦!我花那么多时间去做的。”答得理所当然。
  对于唱片不及今天的偶像作品畅销,他笑了出来:“那个年代喜欢罗大佑是很自然的事,可是现在的年轻人当然要喜欢陶哲,如果喜欢罗大佑那还得了。就像70年代听刘家昌,60年代听姚敏,50年代听周璇,40年代听京剧一样的道理。”

唱片:我的名片

仔细读《美丽岛》的歌词,应该感受到他不变的热情与诚意,然而讽刺的是,过往听他的音乐长大的人,到了“万般皆旧好”的怀旧年纪,似乎总爱感叹他作品的新不如旧。
  罗大佑说:“我已经50岁了,我要找50岁该写的歌,所以不要期望我再写以前的东西。罗大佑进步了,所以他们要看看自己有没有进步。”
  他说,不管你把他当前的处境称为瓶颈、危机,或是否把他称为该受保护的濒临绝种动物,那都是他音乐生涯的必经阶段,除非他从此不唱了。
  “我已经很幸运,可以写歌30年。我现在不像出唱片,我的唱片像是我的名片,它代表我,代表一种写歌的热情、人格、信念。”
  网上有人投选什么“华语歌坛十大精神偶像”、“十大音乐代表人物”、“娱乐圈十大最经典艺人”……五花八门,惟一的共同点是,罗大佑都在其中。

批评:从不评别人的歌曲

令人好奇的是,这么一个公认的“经典人物”,如果由他来选其他代表人物,会有一番怎样的面貌呢?
  他说:“我一定不选这种事情。我从来不去批评别人的歌曲,不管是好或是坏。有时候可以粗略讲,但是我不会讲我喜欢还是不喜欢。因为我认为主观的创作需要客观的欣赏,音乐不是比较的性质,不像运动在乎输赢,不像是撑杆跳,一个跳5米23的人就输给5米24的。”
  这么说来,歌曲排行榜或音乐颁奖礼这等事,他一定都不认同吧?
  他点点头,“如果不是为了使音乐工业得到注意或取得进步,那么宁可不选。”
  可是记得两年前他接受香港记者访问时,曾指称台湾流行偶像组合F4的在唱片中的一些合唱部分是找人代唱的,害得制作人刘天健赶紧出来澄清,说F4没有作假,而是有些声音必须靠“技术”修正。那次的事件被香港报章大事报道成为热门话题。
  罗大佑微笑说,他没有后悔讲真话:“因为那是事实嘛。没办法,我是先天的革命分子。”

政治篇
  罗大佑对记者洪铭铧:
  我代表我们的外交部长向你道歉

罗大佑在80年代初连续推出的首两张专辑《之乎者也》与《未来的主人翁》,针对民族、时局、传统与社会病态,进行前所未有的批判,在台湾掀起热烈的讨论风潮。眼戴墨镜、身穿黑衣的罗大佑自此确立独树一格的反叛形象,人称“愤怒的抗议歌手”。
  20年后的今天,罗大佑回头看看台湾,自觉社会退步了。他认为,台湾总统陈水扁如果能凭莫名其妙的两颗子弹坐稳总统位子,那社会又怎么不退步呢?
  说着,他突然伸出手来跟我握手,“我代表我们的外交部长陈唐山跟你道歉”。陈唐山去年以粗话比喻新加坡,在两地引起激烈辩论。
  对于当年自己的声嘶力竭,似乎无力于推动社会的进步,他倒是平常心。“无所谓白白愤怒这回事,愤怒是一种感情,就像父母为什么对孩子愤怒,那是一种关怀。”
  所以,他重拾愤怒,通过《美丽岛》里的多首歌曲,再次对台湾政治咆哮。

骂人:还是不敢骂该骂的人

80年代,台湾实施政治戒严,在言论谨慎保守的年代,罗大佑像一颗爆炸开来的炸弹,炸出人们的心声,每个人都倾耳聆听他的声音。可是今天的台湾,言论自由,几乎人人都在发表意见,罗大佑可会感觉自己淹没在一堆口水的浪潮之中?
  他说:“讲话,要看你有没有讲对话、讲的话有没有意义,也就是讲话的品质。我觉得人们还是不敢骂应该骂的人,即使骂也骂得不够有力。”
  罗大佑的言论动作,使他被归为蓝营(即国民党和亲民党)统(一)派分子。
  他说:“其实我是和派,搞音乐的人都不要打仗嘛!当然就是统派。如果今天的中国比过去更专制更保守,我讲这样的话当然不对,可是你看到台湾政府昧着良心做事……”
  如今台湾社会因为蓝绿(统独派系的代称)对峙而被撕裂成两半,不少台湾艺人没有公开政治主张,也是基于市场考量,担心公开后会失去一半群众的支持,罗大佑说他不会要求别人表态,但他自己则不怕。
  有人说他敢骂台湾,却未必敢骂中国,因为那里的市场比较大。他敢不敢骂中国呢?听了我的“挑战”,他说:“那要看它有什么该骂?如果人家一直都在进步,你要骂他什么?”
  然后他以自我安慰的语调说,如果政治人物都把工作做好,那人们就没有事情做了。“每天都有葬礼举行,都有婴儿诞生,这只是人类的轨迹。”

爱情篇
  承认正在谈恋爱
  罗大佑谱恋曲2005

谈了那么久政治,怎么能不谈谈爱情?毕竟罗大佑的情歌和他的抗议歌曲同样脍炙人口。
  有过怎样经历的人,会写出《闪亮的日子》、《是否》、《爱的箴言》、《恋曲1980》、《恋曲1990》……
  问他谈过几次恋爱,他屈指算:“八次吧。不多了,以我这个年纪来说。”
  哪一段最深刻呢?他想了想,“初恋吧,人越年轻,情绪越强。你知道罗密欧和茱丽叶是在认识多久后殉情吗?四天。人的记忆会老化,但是情感的烙印不会。”
  他说,他写的每首情歌,都有自身恋爱的一点影子。“任何一首歌,情绪一定要很强烈才能写下去,一定要有足够的感动,情绪才会强烈,写出来后便是本质的反映。”
  然后,他亲口承认现在正在谈恋爱,只是对方的一切都保密。他曾经说过不再结婚,今天仍谨守誓言,因为一次的失败已让他学到教训。
  他在2001年与相识相恋长达12载的妻子李烈离婚,结束了两人之间为期1年9个月的婚姻生活。
  当时李烈说他性格火爆不易相处,以及他像个长大的孩子不会心疼人作为婚姻失败的原因。
  他扪心自问,是否依旧性格火爆不易相处?是否还像个长大的孩子不会心疼人?
  他笑了笑,“你老是要问这个就是了。”我想起他刚刚回答关于如何保持愤怒情绪演唱抗议歌曲——年纪大了,要活命就不能经常愤怒。
  然后他告诉我,最近读到一首诗,大意是说生在这个世界不是我们自愿,我们也无法选择什么时候死掉,那么生命的价值就在生死之间,我们要自己去寻找。
  忽然觉得,用这么一首平和简单而富禅意的诗,来结束这个曾经以愤怒影响一代人的音乐人的访问稿,恰恰对了。

(原载《联合早报-早报周刊》,2005.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