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独地唱了一辈子
2006-12-31 长江商报
2006年华语娱乐圈,风云变幻,但各种活色生香之中,有所思考的人自然无法忽略一个事实,会否我们已经缺乏大师太久?多年前,貌似终有一日将修成大师正果的罗大佑,由台湾辗转香港再至内地,引得无数文艺青年尽搭机前往杭州,以观看他的演唱会,为生平重要记忆。只是,火光褪尽,一地烟灰。当罗大佑今日频繁显身各地商演,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同时也是越来越远之时,另一个被称作大师之人,出现眼前。他,就是胡德夫。本报记者 刘莉莉
胡德夫被称作台湾的“民谣之父”,据相关资料说,早在1973年,他就和李双泽、杨弦一道引领台湾新民歌运动,成为领路人之一。有些人,之所以堪称传奇,不在于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辉煌,而在于他开拓了一条道路之后,却疏离公众视野,始终只生活在自己的生活里。当这样一个注定名留华语流行音乐史的重要人物,以近花甲之年,先广州获奖,后北京开唱,自然而然,引来粉丝无数,同时也令媒体倍加关注。
在本报制作2006娱乐特刊之际,作为本报最关注的娱乐人物之一,空降广州参与“中国娱乐十年盛典”的胡德夫,接受了记者专访。他告诉记者,他已经孤独地歌唱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热闹过
长江商报:除了30日晚的“中国娱乐十年盛典”,今年我们也在华语传媒大赏及在北京个唱上,分别见到您,回顾这一年,您认为这些事件能算是2006年您生活中重要的事吗?
胡德夫:不只是2006年,我觉得这些事情对我这一辈子来说,都是最特别的,从来没这么热闹过(笑)。从去年出第一张CD,到今年得金曲奖,来领奖就是很热闹的事情。其实这两年来我开始更多地和孩子们一起唱歌,我们不是为了亮相,只是觉得我算是孤独地唱了一辈子,不管是自己族群的歌还是台湾民歌,表现出的都是和民族文化有关的东西,比如语言、民族元素、口传艺术等。那么现在有年轻一代愿意来整理,大家一起分享,让停顿的东西动起来,让好像死去的东西又活过来,一起歌咏它们,这是我最高兴的地方。长江商报:在今年,一些奖项被郑重地颁给您,有人认为这些奖项事实上对您来说,已来迟多年,您自己如何看?
胡德夫:我自己认为,我不是最适合得这些奖项的人,我做的事还不够拿这些奖,当然颁给我让我觉得很光荣。所以今年我特别许了一个愿,就是希望在最近几年当中,我能够继续在台湾代表性的口传艺术上,再做一些学习和整理。长江商报:在内地获奖,和您此前在台湾获奖,有何不同意义?
胡德夫:在台湾得的奖项是最佳歌曲奖,他们是把我归入流行音乐类的,但其实我对台湾或是内地的流行音乐都不是很熟悉,也没有流行歌曲的创作,大部分还是我自己的老歌,所以让我拿到大众流行音乐类奖项,和一些年轻人,像周杰伦他们争奖项,让我觉得蛮不好意思,因为我觉得自己在上面耕耘不多。而内地给我的奖,很有意思,像最佳民谣艺人和最佳男歌手,没有分类很明显,这是对我歌唱以及坚持的民族元素的肯定,这种奖项就是我比较喜欢的。个唱上他们的热烈让我感动
长江商报:您是民谣开路人,但凡提到民谣或者提到华语音乐,注定无法绕过您,但我们一直很想了解,为什么直到今年您才会抵达内地?
胡德夫:我离开民歌运动之后,开始进行台湾原住民族的一些工作,原住民族几十年来都被边缘化,像妇女、劳工、卫生等很多问题也都被摆在边缘位置。身为一个知识分子,知道这样的情况,如果我还能轻轻走掉,继续唱歌,我觉得这和我唱歌的精神不符,没有意思。所以就让自己去从事这样的工作,去为自己的族群争取一些权益。在我看来,这些经历其实也像是一首歌,一首比较苦难的歌。但是中途我也有坚持写歌,来记录我所看到的事情,只是没有和大众见面,所以大家好像从1984年之后就没有怎么见到我从事音乐方面的事情。长江商报:华语传媒大赏后,您就去了北京开个唱,现在是否记得当时的情形?您是否了解,当时台下聚集着许多内地的音乐人?
胡德夫:印象相当的深刻,没想到大家反响这么热烈,让我很感动。有些人是我自己从没接触过的,但他们对我作品很熟悉,我在台上唱时还有人和我呼应,让我非常惊讶。当时台下确实有很多音乐人,有从宁夏过来的,他们还唱宁夏自己的歌曲来描述他们的自治区,这让我很兴奋。还有很多年轻人,并不是在追求所谓的大众流行和西化音乐,像内地的张楚那天也演唱了他自己的民谣创作,这让我很震惊。“我只能用歌手来形容自己”
长江商报:您如何评价,在整个华语乐坛民谣经过的历程及它目前的现状?
胡德夫:民谣是一个传统,它分为古谣和近代民谣。古谣是口传下来的,近代民谣是近代音乐人将先人的民谣和近代元素结合创作出来的。古谣在台湾,现在人们都在挖掘它、整理它并表现它,将它保持住。它可以成为后代人的音乐资产,当然这需要进行大量的工作。我们不可能只有西方的东西,这种大地的东西复活出来的时候,它会是生龙活虎的,会进入到你的逻辑里,变成你自己的音乐逻辑。最近有媒体说2007年将会走“中国风”,“中国风”会吹到全世界,原因就在这里,什么叫“中国风”?就是风火大地这些最自然的东西。长江商报:龙应台曾说您是台湾文化史的一个标识,您对此持何种看法?您又会如何评价您自己?
胡德夫:台湾地方不大,但文化其实很丰富很深厚,但把我当标识我不敢当,何德何能(笑)。其实我做歌手并非刻意,小学的时候我都是很羞涩的,从来不敢唱歌,我觉得大家都比我唱得好。后来因为父亲生病,我就去咖啡厅找了个唱歌的差事来贴补家用,是这样一个机会才让我走上歌手之路,其实当时是把它当作一件可以拿薪水的差事来做,但一路走来,我觉得我只能用歌手来形容自己,我应该回到歌手这个位置上。长江商报:我们一直很想请您评价罗大佑、陈升、李宗盛等人,您如何来看待他们和他们的音乐?
胡德夫:李宗盛是个非常认真的作曲家,他的很多作品在当时很脍炙人口,在歌曲风格上有一部分也摆脱了以前民歌时代的无病呻吟,比较积极。罗大佑是在整个民歌比较寂静的时候,把这把火给点起来了,在所谓的台湾摇滚音乐上,罗大佑的成绩是无话可说的。而陈升就比较浪漫,他各种风格都想尝试,其实他年纪比较大了,但却能保持一颗年轻之心,这是很难得的。其他的人,就算知道,我也不是很熟悉。我是在山林里奔跑,在急流山沟里行走,沿途当然会看到一些人,但都匆匆而过。长江商报:虽然您相当于华语民谣教父级人物,但是您只在去年推出过一张专辑《匆匆》,为什么呢?
胡德夫:其实这张《匆匆》收录的都是我之前的作品,我当初为此还多录了十首歌,但大家觉得风格太类似了,所以我在想可以和多一些人合作,不一定要我自己自弹自唱。比如别人钢琴比我弹得好,那就可以别人弹我唱,加入更多人的思考,用不一样的方式表现出来。我们现在正在计划这个事情,明年可能会制作另外一张专辑出来。长江商报:第2张专辑会如何表现?
胡德夫:和其他人合作应该是主轴,收录的都是我们族群的歌,和朋友合作的歌等等。精选辑当然会考虑,我不排斥将我自己尝试过的摇滚类作品甚至是西洋歌手的作品,重新录制出来。明年推出第2张专辑
长江商报:以您的江湖地位,您是目前最有资格来评价华语流行音乐历程和现状的人,您认为华语乐坛现在有哪些可喜及不容乐观之处?
胡德夫:我认为只要是歌谣,都应该尽情去歌唱。唱你所看到的、唱滋润过你的大地、唱友情、唱路边小花的美丽,只要你用最真诚的声音去歌咏去颂赞,这都是一种力量。因为我不懂得商业操作和流行趋向,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分析,但我知道最可喜的是,歌一直在从人的心中出来,从人的口中在做大量的赞叹,我觉得这才是所谓音乐上的胜利。长江商报:今年对您来说是特别的一年,如今已经走到最后一个月,您有何感触?
胡德夫:像《匆匆》里的歌词一样,对我来说就是在“飞逝”。只有一个东西可以让你缓下来,静静地享受你生存在大地之上的感觉、生命的美妙,那就是用歌唱,你会觉得世界越来越美,时间越来越慢(笑)。长江商报:回首这一年,您会给它作一个怎样的结语?
胡德夫:我更加思念我生命中那些哪怕只给过我眼神鼓励的老朋友们,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世上,我会把他们放到歌里。长江商报:您对明年是否已有计划?
胡德夫:明年就是要再出一张唱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不只一张,我希望可以和年轻人一起合作多出几张。也会常来内地,它也是我们大地母亲的一部分,而且这边还这么多的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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