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佑]首頁/精彩樂評/告別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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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的某個晚上,我們奇跡般地在三里屯聽到了羅大佑的老歌《告別的年代》。這歌聲的制造者已經中年發福,頭上染著一叢金色的毛﹔像香港電影里過了氣的古惑仔。但歌聲很地道,可以想象他年經時深情款款的樣子和他愛過的那種女孩的祥子。窗外的大街上,一群面目可疑的女人不知倦怠地走來走去,她們的動能轉化成了這余街的熱能﹔隔鄰酒吧的歌聲不停地挑舋,那里正有我們所沒聽說過的著名歌手唱得汗水沾到了臉上。“555”和嘉士伯小姐的聲音溫柔得發膩,所有只要冰水的客人都受到了冷遇。

在三里屯這條日新月異的街上,羅大佑很古老,古老得像一種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輪回來的時髦,時髦得讓永遠趕不上時髦的我們仿心難過。那個梳兩條沖天辮涂銀色眼影的小姑娘在旁邊不停說話,她在說:“這是什么歌呀?挺有意思的嘛。”

還是懷念那些戴著眼鏡、臉很干淨的姑娘吧!在食堂里的滑 肉片只賣五毛錢的年代,酒吧的酒水單會嚇壞了那祥的姑娘。但她們卻會僅僅因為我們能用一副類似羅大佑的破嗓子唱《閃亮的日子》和《鹿港小鎮》,能用一把破吉他把《鄉愁四韻》那段著名間同奏模仿得惟妙惟肖,就傻乎乎地以為愛上了我們。而我們,卻用假惺惺的歌聲回報她們:“姑娘你對我說,你永遠愛著我,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遠是什么。姑娘你別哭泣,我倆還在一起,今天的歡樂將是明天永恆的回憶。”在我們的歌聲里,姑娘們既悲哀又無奈,以為愛情就是這樣。春天還刮著風,秋天還下著雨、姑娘不再說你我永不分離。

秋天深夜北京學院路的大馬路上,我們騎著車放聲高唱《告別的年代》。當一切無可挽回,我們只好在馬路上隨便唱唱﹔“道一聲別離忍不住想要輕輕地抱一抱你,從今后姑娘我將在夢里早晚也想一想你。告別的年代分開的理由總無需述說出口,親愛的讓我再見你一面請你呀點一點頭。”在告別的年代里 ,姑娘們義無反顧地去了深圳去了海南回了家鄉,除了能把羅大佑和老的歌唱得像模像樣這點早已被她們識破的資本,我們實在沒什么讓她們刻骨銘心。直到這時候,心里才真有一點痛──在她孤獨醒來的夜里,她會想起那個用羅大佑騙過她的心的壞家伙嗎?

如今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証并且開始攢房子錢和孩子的奶粉錢,收入一點不穩定但生活還算規律。聽說姑娘們也已經天遂人意地嫁給了大款或者自己成了大款。有一天我們在大街上再度相見,我們都有點老。我們的臉上都長出了皺紋(羅天佑也老了并且結婚了),我們和姑娘相視一笑,這境界就像令狐沖和任盈盈在《笑傲江湖》的最后重逢──盈盈一笑,恩仇盡了。

據說,羅大佑是因為親人的故去感到人世無常才下決心娶了愛人同志李烈。

(原載《北京晨報》0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