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羅大佑2002年北京演唱會專輯/今晚我和大佑一起圍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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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作業---今晚我和大佑一起圍爐

文/天天歡顏

當我從座位上站起隨著人流緩緩地走出首體的時候,我就將知道2002年的最后一夜會永遠地收藏在我記憶的盒子里。羅大佑對于我,似乎超出了一個歌手的正常范圍,他一邊見証著我的年少輕狂和風花雪月,一邊又在告訴我關于社會的世俗和人性的險惡,我是如此地頂禮膜拜他,盡管聽到媒體在議論他“妥協”、“商業”和“投機”,我總是可以找出許多理由來說服自己,甚至很少寫關于他的樂評,因為總是害怕表達出來的東西永遠是他告訴給我的萬分之一。于是我寧愿遠遠地望著他,這個曾經給我激情和懷念的“音樂教父”,但是自己的理智終究沒有能夠戰勝情感,感謝蒼狼白鹿同學,要不是他“江湖救急”,我將無緣于和老羅面對面﹔同時也感謝白鹿那位不知名的朋友,要不是他“心慈手軟”,往昔的記憶將不會變得如此立體。當全場的燈光已經變得黯淡的時候,當鋼琴伴奏的“未來的主人翁”在四周想起的時候,當人們開始此起彼伏地呼喊著羅大佑名字的時候,我還是很漠然地坐著,周圍的熒光棒也沒有能點燃我的激情。

伴隨著“京城夜”的吹奏,一襲黑衣的羅大佑邁著太空步走入了台中央,仿佛是穿越著歷史長河、攀爬著時光隧道向我們走來,“誰又在午夜的遠處里想念著你 遠處的午夜的夢里相偎依 仰望著藍色的天邊的回憶 好像你無聲的臨別的遲疑……”,選擇這首歌曲作為開場白,也許就在寓意著我們將和羅大佑一起告別2002年,緊接著選自1988年《愛人同志》的專輯中的“你的樣子”和同名主打歌曲“愛人同志”,無論是前者朦朧繁密的意象,還是后者的搖滾曲風,都讓人們浮想起了當年在台灣國語樂壇掀起黑色風暴的歲月,于是看台上已經有人開始打起了“愛人同志是否七十二變”的條幅,沒有想到剛剛熱身的三首歌曲就讓演唱會來了一個小高潮。

吉他和鋼琴是老羅最擅長使用的兩種武器,在他早期的批判性的作品中,其震撼力、洞穿力都是靠著吉他和貝司編織成的綿綿“音域網”來完成的,于是大佑懷抱著吉他開始唱起了“鹿港小鎮”這首充滿幻滅的歌曲,據說寫這首歌的時候他還沒有到過鹿港,四周再一次稍微安靜下來,我的心情也跟隨著這個48歲的老男人(羅大佑語)過渡到了80年代初期的《之乎者也》,唱到興奮處,竟然還和吉他手倪方來大玩了近2分鐘的solo,這應該是任何一個版本都沒有的,那噴薄而出的激蕩,那攝人心魄的震撼,我只顧得上拍紅了手掌。

相信是這一場的“運動”消耗了羅大佑太多的功力,于是中央音樂學院合唱團的學生們替他抗了一陣,最搞笑的是,老羅竟然忘記了這只隊伍的名稱,在介紹名字的時候和最后一排的MM耳語了几句,才報出了樂隊的來歷,會場里想起了一片善意的笑聲。一曲“海上花”首先響起,“是這般柔情的你 給我一個夢想 徜徉在起伏的波浪中隱隱地蕩漾 在你的臂彎……”,作為同名電影主題曲,個人一直認為是后期的經典,盡管由甄妮首唱,但我還是喜歡大合唱版本中張顯出來的那種大氣和令人浮想聯翩的感慨﹔只是接下來的“滾滾紅塵”和“追夢人”有拼湊的嫌疑,畢竟羅、陳的對唱和鳳飛飛的演繹已經深入人心,先入為主了。

齊豫的出現是我始料未及的,因為除了羅大佑之外,我希望第二個在大陸開演唱會的就是她了。在唱完經典作品”橄欖樹“之后,這對“燒鵝仔和烤乳豬”(羅大佑語)唱起了“是否”、“愛的箴言”等大家耳熟能詳的對唱曲目,但依稀感覺是齊豫那古典般和天籟的嗓音似乎難以融入老羅的沙啞和蒼涼,還是喜歡阿潘的版本,一副悠然自得、平淡如水的深情款款。還是親自寫給齊豫的“船歌”才是量體裁衣,古色古香的旋律加上她豪放的演繹,真的是絕配。

在一個擁抱和一個“吻別”之后,老羅又開始出場了。“台北紅玫瑰”中極盡妖冶的演繹,甚至燈光也變成了粉紅色﹔而“將進酒”更是達到了煽情的高潮,他真的喝下了一小口花雕,在歌聲里,我依稀也在品味著當年剛出道那個莽撞少年的輕狂,心中的豪放,真是頗有盛唐之遺風啊!

不過沒有想到得是,這口花雕反而引出了全場最大的敗筆,老羅竟然從后台請出了他的朋友──央視主持人劉建宏,打出的招牌是和大家一起懷舊,甚至還請出了一家三口人,只可惜剛說了几句就被聽眾那震耳欲聾的噓聲給拍暈了,估計下面准備好的煽情詞語也沒有說出來,只好又拉上了羅大佑,在這種趕鴨子上架的氛圍中,大家不得已齊聲卡拉了一次“光陰的故事”,但自己總是覺得缺少了什么,也許缺乏那種氣氛的陪襯吧,大佑,難道你沒有屬于自己的光陰的故事嗎?我在問自己。

在一陣“油腔滑調”之后,羅大佑又穩穩地坐到了鋼琴面前,先是那首膾炙人口的“童年”,老羅竟然和在場的觀眾“叫板”,說是很少有人可以從頭到尾唱下來,但他自己似乎也忘了詞,沒有唱“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 就是口袋里沒有半毛錢 諸葛四郎和魔鬼黨 到底誰搶到那支寶劍……”這一段,難道他還對那場“群眾運動”心有余悸?接下來的那首“未來的主人翁”令我大呼過癮,在這首寫給台灣未來的歌曲里,可謂是傾注他全部的心血,因此今天唱來他依舊十分賣力和投入,整個身軀似乎都要趴在鋼琴上,在全場里面“飄來飄去”的歌聲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理解當年的寓意。而“現象七十二變”依舊是當年在台灣演唱會的版本,就是說沒有“黃花崗有七十二個烈士 孔老夫子有七十二個弟子 孫悟空的魔法七十二變 我們又等到民國七十二年……”這一段,但感覺上削弱了震撼力,變成了柔情萬種的晚安曲了。接下來老羅又把兵器換成了吉他,一曲當年深受民歌運動影響的“鄉愁四韻”從琴音渺渺中流淌著,這首歌對于大佑也有著更深的意義,這是他第一首嘗試編曲的作品,盡管過了8年才在《之乎者也》中面世,卻已經說明了他當時已經和民歌運動在思想上有了一定的距離,在他的腦海里縈繞的都是更加厚重的搖滾樂了。

本以為接下來他可以在這批早期的歌曲中繼續旅行,因為畢竟還有“之乎者也”、“小妹”、“我所不能了解的事”……我們愿意傾聽的太多作品。可是一首“彈唱詞”又把人們的記憶拉回了現在,“手指勾一勾 兩人心在此 眼神兜一兜 可愛的樣子……”,腦海里浮現了發哥在電影《我在黑社會的日子》中拉著二胡席地而坐唱著這首歌曲的那玩世不恭的神情,這也是大佑歌詞中用比較簡短的句子來表達人生哲理的一首歌,但卻是字字珠璣。接下來的“東方之珠”、“戀曲1990”,讓整個首體變成了一個萬人大合唱,記得崔永元在“實話實說”的節目中采訪羅大佑,曾經搞笑地說“下次開演唱會,你就起個頭,不用那么費力地去唱,讓全場的觀眾幫你唱”,而今天這種效果果然就達到了。在令人不可思議地重唱了一遍“光陰的故事”之后,大佑開始領著全體合作同仁向大家謝幕,便一頭扎進后台再也沒有出來,耳邊依舊想起的是“京城夜”那氣勢磅礡的樂曲,時間被定格在2002年12月31日22點20分。

隨著人流的擁擠,興奮的神經依舊難以抑制,我不愿意再動用什么懷舊、往事等字眼繼續回想,畢竟羅大佑才是今晚的主角,媒體一直對大佑后期的商業化抱著不屑的態度,也許是他給自己立下了一個自己都無法超越的標竿,而同時80年代台灣的大環境和他睿智的思想造就了那几張“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專輯,可是當他奔赴香港,卻是由于環境的變化導致思想上的變化進而反映在唱片的創作上來,于是人們几乎再難以看到那個帶著黑色墨鏡的叛逆青年,大佑沒有錯,誰也不能面對外界的變化而無動于衷,于是自己的心態也在慢慢的趨向平和,但我們依舊可以透過他復雜的長句領略著他哲人的道理。當然大佑所在的年代也是台灣唱片業的起步期,不僅舉辦歌手比賽來選拔和推出新人,而且也對音樂的風格也在兼收并蓄地吸納著,因此也使整個市場慢慢地步入了良性循環,并逐漸地造就了台灣樂壇的黃金時代。而不像現在,選擇歌手盲目,急功近利的市場運作,空洞無物的歌曲創作,都讓更多的人那個時代充滿了敬意,充滿了懷念。在這個圓夢的夜晚,每個人嘴里都在咀嚼著動人的往事,每一張笑臉都在閃爍著晶瑩的淚水,每一首歌曲的后面都有它傳唱的理由,而對于我,只想將這張門票和筆下的文字封存起來,留給我們的后輩去看,如果他們依舊會有和我一樣激動的話,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PS: 看完演唱會后,心潮澎湃,和朋友來到三里屯的酒吧,繼續述說著關于老羅的故事,沒有想到那個駐唱的竟然也在唱著“光陰的故事”和“穿過你的黑發的我的手”,朋友和我都“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