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羅大佑 《傾城之雨》

文/JK

昨天下班后，我將車停在家里附近的7-11，[進去買罐可樂。
　　拿著可樂去結帳的時候，耳內傳進了一首簡單乾淨的男聲配吉他之歌。
　　羅大佑的《傾城之雨》，他為白曉燕寫的。
　　歌聲清亮悠忽令我駐足，忘了要付錢結帳，忘了身在何方。
　　我回過神來才想起來姐姐一直要我買這張羅大佑的新專輯《美麗島》﹔我出了7-11，騎車去天母買《BeautIsland》。
　　
　　回到家后，我放著第八首《傾城之雨》，和我姐一起聆聽羅大佑。
　　姐說：「這首歌是為白曉燕作的……………」
　　我說：「對呀。」
　　姐說：「我想不太起來了，那是民國几年呀？那時我在美國讀書…………」
　　當全國人心懸在白曉燕是否能從狼口脫身之時，民國85年底，我姐在匹茲堡讀碩士，我在宜蘭海巡部服役。
　　姐說：「那時在美國看到台灣的新聞覺得怵目驚心，一直想台灣到底怎么搞的，亂得一發不可收拾……….」
　　我說：「那時連續發生兩件大案子，桃園縣長劉邦友血案，白曉燕被綁架案，我們海巡部管制休假，加重海岸巡防就怕凶手坐漁船偷渡出境，真是草木皆兵那時，我老想著要是能逮到嫌犯就發財啦~~~」
　　姐說：「那時三嫌不是還真的在石牌躲了一陣子？離我們家很近不是？哈~~~你有那個膽嗎？他們殺人不眨眼呢！又有槍在身………….」
　　我笑說：「哪管得了那么都………逮到他們我搞不好還可以破天荒提創中華民國陸軍紀錄早退伍呀……」
　　
　　聽著歌，姐弟一陣沉默。
　　
　　春天剛剛來臨時　oh燕子啊
　　是否你已經再度找到你的家
　　出門的路要當心　oh燕子啊
　　忽晴忽雨　忽然夕陽已西下
　　
　　孤孤單單放單飛　的燕子啊
　　所有的人都在等　等待你回家
　　出出入入的風聲　oh冰冷呀
　　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越過了你溫暖的家
　　
　　來來往往的人世如天涯
　　情竇初開中就讓她羽化
　　青春終究不解要世間的回答
　　為何造化那傾城的無法挽回的演化
　　
　　一生就這么一次　oh燕子啊
　　傾城之雨傾城之雨　傾盆在鍛羽之下
　　一生就這么一次　oh燕子啊
　　傾城之雨傾城之雨　傾盆在鍛羽之下
　　
　　傾城之雨傾城之雨　傾盆在鍛羽之下
　　傾城之雨傾城之雨　傾盆在鍛羽之下
　　傾城之雨傾城之雨　慶幸你安息回家

我接著說：「那時也是李登輝在搞廢省的時候，我那時在海巡一指部守大門衛哨，每天晚上想的都是我把槍、彈干出去，然后到陽明山中山樓對那些王八羔子一梭子彈，送他們去見閻王老子看你們還凍個屁省！最妙的事，我那鐵哥們A-王那時在飛彈部隊，他晚上常夢到自己做了土制炸彈把整個陽明山頭都炸平，把那些王八蛋連人帶樓全炸上西天！」
　　我姐聽了抿嘴微笑…….
　　「后來沙丘聽到我倆的狂想就笑說，你們兩神經要干李登輝還不容易，我是憲兵211天下第一營總統府鐵衛隊，李登輝坐哪部黑頭車几點出入我都知道，我還可以幫你們安排制高點，送他顆衛生丸，一槍結果了他！」我愈說那時的回憶愈是像潮水一般涌上心頭…………
　　「廢省后數年，我遇上一位退伍的軍官，他快六十歲了，他說李登輝應該慶幸他胡搞亂整的時候，榮民們都老得手無縛雞之力了，都老兵不死只是凋零了，不然一定有老兵會拿槍去干他一家伙與他拼個同歸於盡……….我聽那退伍軍官的話心里打一個突……..因為我也這么想過呀………引刀逞一快，不負少年頭!」
　　姐的說話打斷我的內心思緒，她問：「不過你們沒真的來這么一下子不是？」
　　我說：「阻止我們的原因是，我們都相信制度，也相信台灣人的理性與智慧，我們當時都認為台灣會走出政治的紛亂與動蕩，沒想到十年后只是愈來愈糟。」
　　
　　台灣社會的崩壞似乎就是從那時而起，從一輛高速沖向現代化、工業化的東方特快車每年經濟成長率7%，均富世界第一所得分配最公平，變成駛上岔路高速沖向出軌，車毀人亡之境。 　　
　　
　　姐姐在這十年里大部份的時間都在國外，她有著外部野回望台灣，她上禮拜去台北101購物，因為她的氣度質感吸引專柜小姐和她攀談詢問我姐何方高就？姐笑說：「現在敵國上海市上班~~~」逗得專柜小姐大笑。她在上海每每思鄉想台灣想得要死，恨不得插翅而回，但一入境中正機場就接收到台灣亂七八糟的亂像就又很想趕快逃離……………
　　A-王在德國留學過，我們在電話里也都是提起台灣就搖頭嘆息。
　　2000年選總統時沙丘在美國。
　　Coach留學英國。
　　大少早在退伍后就滾去美國，沒回來待過。
　　天母幫眾家兄弟只有我目睹了這十年間所有的一切……………
　　姐和我雖然談的都是沉重的事，但我們用得是最輕松的語調并不時開玩笑繼之放聲大笑，因為我們都隱約知道唯有歡笑和幽默可與之對抗吧。
　　
　　她又說：「你看，大陸礦坑爆炸也是一下子死百人…………」
　　我笑說：「還好啦，你知道的，船就算快沉了總有一部份會反而翹高，那已經下去了就呼天喊地，那沒下去的在高處反而覺得不錯，ㄟ…我這兒離水面愈來愈遠呢….哈…好得很……」
　　她大笑………
　　我說：「我指的是台北，那台灣南部已沉了，921受災區更是沉了就沒起來過，我們現在還覺得離水面尚遠管他的吶…….可你們那邊雜一點兒……」我想不出有啥航海工具像大陸一樣，東一塊西一塊南北各一塊……有些地方好得不得了有些地方爛到人間地獄 　　………
　　姐說：「是潛水艇！除了浮出海面的塔台像上海市其他去在水面下………」
　　「說得很好ㄟ……………」我說。
　　
　　羅大佑的歌仍一遍又一遍地在姐弟耳旁回蕩著………………………
　　
　　我喜歡讀歷史，而我看到歷史上那些改朝換代毀天滅地的時刻來臨時，我都會心跳加快寒毛直豎，內心只有一個疑問：「當時在場的人們兒都在想些什么呢？」
　　當秦軍橫掃六國，周天子之民八百年悠悠帝力於我何有哉的美好時光終結日，六國遺民作何感想？
　　王莽恭謙下士時，一反天下改新制時，漢民作何感想？
　　當黃巾高喊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時，五千萬中國人可想到十几年后三國戰禍將只剩七百萬人活下來？
　　當物華天寶人杰地靈之時，唐人可知安史將亂、黃巢將出？
　　宋室南渡，那些隨皇室南下的軍隊，可曾想到他們永遠無法反攻將老死南方異鄉，而他們老兵不死只會凋零的命運將在千年后重覆上演於一個他們聽都沒聽過的一個更南海島？
　　當希特勒撕毀慕尼黑協定，進占捷克布拉格，乃至揮軍波蘭，西歐、中歐那些以為滿足希特勒野心即可苟安的政治人物、平民百姓如何看待即將毀滅一切的另一次大戰？
　　你在想些什么呢？
　　
　　民國九十三年，主后第三個千禧年之初的第四年，
　　台灣有氣象史以來第一個十二月台。
　　百年來首場傾城之雨………………
　　當傾城之雨落下時……你(你)看見了什么？思念的想望的又是什么………………….

（來源：News98.com.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