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島》究竟怎樣美麗

文/大地

避開政治風頭在很多歌手的信條里顯然會擺在前面，明哲保身也不是一種貶義。張惠妹早些時候要和國家對立的結果是可想而知的。但也不是所有人的都畏懼上頭的壓力，比如前几日愛爾蘭老牌樂隊U2就推出《How To Dismantle An Atomic Bomb》，還是和政治干上了。在中文的歌壇上，有羅大佑和他們遙遙呼應，在台灣動蕩的今年毅然發行新唱片，劍鋒直指台灣面臨的一系列問題，勇氣同樣可嘉。

羅大佑把新唱片取名為《美麗島》，和二十七年前一首由音樂波及政治的歌曲同名。李雙澤的一首《美麗島》唱出了台灣青年的萌動，顯然也影響到后來的羅大佑。二十七年之后，台灣再度處于風雨飄搖的局面當中，羅大佑想表達的內容，也是顯而易見的。在台灣歌手紛紛在國家問題上分批站隊的時候，凡是涉及到“陣營”的問題都那么敏感，唱片對此也是忌諱重重。從第一張唱片開始就被不斷禁歌的羅大佑看透了唱片工業，于是決定自己出資發行新專集，如他的助理所說“這樣就不會有唱片公司限制他不准說這、不准說那，對他而言也比較自由”。

在台灣出版了几張專輯之后，羅大佑遠走紐約，當他回家之后就按捺不住心里的涌動，推出《愛人同志》，風格和以前的唱片有了變化。將近十年前的《戀曲2000》，他對民族對根的情意再度得到升華。如今他又從紐約回來，呼應當年的歌曲寫下《美麗島》，還是他身上褪不去的對故鄉的一種深切感情。當年的一曲《彈唱詞》有擊劍而歌的滄桑，現在的《美麗島》依舊延續台灣彈唱的香火，不過來得更加的激烈，加入電子節拍的重擊，也增強了歌曲感染力。歌詞又出現羅大佑擅長的古典風格，把現代和古典結合起來，多聽几遍里面的感情也越來越明晰。而作為一個本地生長的人，羅大佑把這片土地目前的困境全部歸結問政治。《綠色恐怖分子》和《阿輝仔飼著一只狗》帶著明顯的影射，也是他為什么獨立發行唱片的原因。一個歌手要像他一樣有良心有堅持不容易，十几年來一直保持這樣的斗志和態度更不容易。羅大佑的堅持，讓唱片更美麗。

當然，羅大佑能夠吸引人的，往往都是一些以情動人，旋律動聽的歌曲。醞釀這么長的時間自然也不會缺少這類作品。像《往事2000》是早有流傳，回顧過去冀望將來，多少也帶有中年人的唏噓。除了“風吹的Evening”這句半土不洋的話以外，像“明天我孤單的雙唇，今日刻上了你的吻”等歌詞還是回歸他以前的風格，朴素中不失美麗。《舞女》一歌前奏剛起讓人回憶起《母親》的感覺，不過調子一轉又進行新一輪的圓舞曲風格。對舞者那種敏感的體驗，仿佛也是當年寫《母親》時那種深切而道不明的感情。隨著圓舞曲的轉動，人也慢慢迷失在優美的旋律里。至于《停不住的愛人》，則是寫給前妻李烈的歌曲。比起他以前那些描寫愛情的歌曲來，這首歌更加的實在，更加有針對性也更加真實。他們倆的婚姻是被人所看好的，分開也是人所不愿的。但是停不住對過去的愛人的感情，羅大佑還是寫下這首歌。歌里有惋惜也有悔意，但更多的是對李烈的真摯的愛。即使分開，也是一種難以超越的愛情。“顛覆在那無奈何的長夜，總有個無助后誰不具名的安慰”是對這段愛情最好的說明。給白冰冰愛女的《傾城之雨》羅大佑帶著哭腔，把那種失去的痛苦在情緒里表達了出來。可憐天下父母心，何況是那樣的慘劇。在這些歌里，羅大佑越來越顯得平易近人，越來越接近別人的心理，在這些溫柔的歌里，他才脫掉黑色外衣摘下墨鏡，變成一個真正存在于身邊的中年男人。

令人驚喜的是，在新唱片林夕再度出手與大佑合作兩首歌曲。兩個人當年互相學習借鑒的美麗時光似乎在離我們遠去，不過《寧靜溫泉》又把我們喚回昔日。奇怪的是林夕每次和羅大佑合作都能體現出后者的本色，這次也不例外。“一切錯誤都在等待寬恕，只有原諒才能消滅痛苦”怎么都不像他在香港寫出的歌詞。不過也就是這樣，羅大佑的歌曲才保持了詞曲的一致，也是他能信任林夕在他專輯里出手的原因。溫馨的感覺作為唱片的結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

聽完整張唱片，不得不佩服羅大佑的實力。本以為步入中年的他在走秀之后創作能力會下降到令人傷心的地步，沒想到他不但保持了原來的水平，而且還能與時俱進的運用多種風格形式。對台灣這片土地深切的感情成就了他創作的靈感，對音樂獨到的理解和表達能力則是《美麗島》變得美麗的內在原因。

（來源：Tom.com）